5月22日常山藥業發布公告稱，由于臨時報告涉嫌信披違法違規，公司5月21日收到證監會《調查通知書》，如公司因此受到證監會行政處罰，且在行政處罰決定書中被認定構成重大違法行為……將觸及欺詐發行或重大信息披露違法情形，股票可能有被暫停上市風險。筆者認為，應配套完善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的民事賠償制度。

    常山藥業未必構成重大違法，但一旦被終止上市，中小投資者的利益該如何保護，值得思考。信披違法違規可能構成虛假陳述，股民可以虛假陳述為由提起訴訟，向相關方面追究民事賠償，但這種訴訟即使贏了，民事賠償能否落實也是未知數。

    此前重大違法退市制度，以“恢復上市”作為獎品，鼓勵重大違法主體承擔民事賠償責任。《關于改革完善并嚴格實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見》規定，因信披違法被暫停上市的公司，在證交所作出終止公司股票上市交易決定前，全面糾正違法行為、及時撤換有關責任人員、對民事賠償責任承擔作出妥善安排的，公司可向證交所申請恢復上市。也就是說，即便暫停上市，如果妥善安排承擔民事賠償責任，也可免于走入終止上市程序、得以恢復上市。

    不過，為嚴懲重大違法行為，上述獎勵政策或將廢止。今年3月證監會發布《關于改革完善并嚴格實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見》（以下簡稱《若干意見》）公開征求意見，強調證券交易所的退市工作主體責任，刪除原來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制度的相關規定；之后滬深交易所發布了《上市公司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實施辦法》（征求意見稿），規定重大違法公司被暫停上市后，不再考慮公司的整改、補償等情況，六個月期滿后將直接予以終止上市。

    新規實施后，重大違法相關主體主動承擔民事賠償責任的動力顯然減弱了，因為即便補償到位，也不能恢復上市，結局仍是終止上市，那它們更可能選擇干脆不補償。如此結果，就是上市公司董監高違法違規，高價減持部分股份獲利離場，而最后因退市而受傷的卻是眾多股民。

    筆者建議，在建立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制度的同時，應該配套完善中小投資者的利益保護制度。《若干意見》所規定的重大違法主體應該承擔的民事賠償責任，應該在終止上市之前就予以解決，也即應在A股市場解決，不應將問題推給新三板、或者長期拖而不決。

    解決問題的辦法，可以追究違法主體的刑事責任作為威懾，引導相關主體承擔民事責任。既然構成重大違法，往往就可能觸及《刑法》。《刑法》規定違規披露、不披露重要信息罪，可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，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。而依照《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定（二）》第六條，違規披露、不披露重要信息，致使公司股票被終止上市交易或者多次被暫停上市交易的，應予立案追訴；也即重大違法導致上市公司終止上市，檢察院應可向相關責任人員提起公訴。《刑事訴訟法》277至279條對刑事和解的公訴案件訴訟程序進行了專門規定，對可能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輕微犯罪案件，雙方當事人可以和解，不過其中沒有明確將證券案件也納入。筆者建議，不妨將輕微證券犯罪案件也納入刑事和解范圍，以免除刑事責任作為激勵、督促相關責任人承擔其民事賠償責任。事實上在歐美國家，金融監管當局對證券欺詐犯罪通常會以刑事和解的形式結案，多以巨額罰單以及民事賠償了結。

    當然，對違規披露、不披露重要信息違法違規行為的責任追究，絕不應局限于上市公司。此前一些虛假陳述案例，多由上市公司來承擔賠償責任；而從去年以來，投服中心就一些證券案件提起支持訴訟，為保護中小投資者權益，同時避免因民事賠償而誤傷上市公司現有廣大中小股東，投服中心直接將上市公司實控人及高管作為被告，確立“追責到人”的支持訴訟原則，這顯然是極其正確的，也是在其他案件審理時值得推廣的。